写书的人,都是有自己价值观的人,都是有所倾向的人,无法做到绝对客观。《春秋》、《左传》、《诗经》等等伟大的著作无不是倾注作者的感情。司马迁的《史记》,开创了正史的写法,为后世的断代史提供写作的基础,后来的正史基本上都是按照司马迁的写作方式进行写作完成,可以说是一出手就立了个标杆。司马迁是个人著史,司马迁又因为仗义执言而遭到宫刑,如果没有伟大的理想,他也不可能忍辱偷生。他把满腔的悲愤都化成文字写进了《史记》中,虽然他的评论有很强的个人感情色彩。
这可能涉及到司马迁的民族观和政治理念。在司马迁的《史记》当中,司马迁认为匈奴是夏部落的一个分支,实际与匈奴同宗同源。司马迁为何被处以宫刑,就是因为在汉武帝面前为自己所认可的武将求情说话,但是却遭到了汉武帝的严厉斥责,并被处以宫刑。司马迁对于卫青,霍去病是极其蔑视的。司马迁作为儒家思想的坚定信奉者,对于民族观念方面出现了一定的问题。对于真正领军北击匈奴的卫青和霍去病抱有很大的偏见,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卫青和霍去病并非单靠自己的军功而成长起来的。
他们都是外戚集团的一员。另一方面,卫青和霍去病,尤其是霍去病在领兵打仗之时,丝毫不体恤下属和当地民众,只以战争胜负论成败,不计损失。这在司马迁看来是不值得提倡的。仁义之师领兵将帅是绝不会像卫青和霍去病这样一般。可以说,司马迁的仁义是小仁,而并非涉及到国家民族存亡的大仁大义。在统一国家建立之后,第一个反击匈奴的的是秦始皇的得力将领蒙恬。司马迁对于蒙恬的描述分为几个阶段!第一个是秦始皇刚刚统一六国之后,蒙恬北伐匈奴。这在司马迁看来是蒙恬的过错。
按照司马迁的儒家理念,此时蒙恬应当上书秦始皇休养生息,而非对匈奴进行大战,北击匈奴成功之后,蒙恬转手开始连接各国防御工事组成万里长城,在司马迁看来,又是不值得提倡之举。丝毫没有提出长城在守卫华夏民族内部安定的关键战略作用。在长城修好之后,司马迁又以损坏华夏龙脉为由,大肆贬低秦始皇和蒙恬。在蒙田被赐死,司马迁借由记录的手法,从蒙恬口中,述说蒙恬的罪状,因修长城造成30万劳力不得返回家乡,以此作为蒙恬罪状可悲可笑之极。
毫无疑问,对待北方匈奴,长城和反击匈奴这几件事而言,司马迁的历史观和立场是绝对有问题的。毕竟司马迁本身的政治理念就是反对反击匈奴,在他看来,反击匈奴会耗损大量的人力物力,造成民不聊生。再加上自己也是因为反对反击匈奴,并为名将开脱,导致自身遭受宫刑,因此暂且不论司马迁对其他的历史评价究竟如何?至少对于匈奴,对于长城,对于反击匈奴的历代将帅而言,司马迁都表达了自己对于这些人的轻视和不满。相反,作为杰出的政治家,军事家的曹操对于这三个反击匈奴的著名秦汉将领则推崇备至。
其实曹操也是有民族大义和民族观的人,在三国鼎立的这一周期之内,我们更多的是受《三国演义》的影响。主要描述的是这三个国家的建立过程和之间的军事斗争。但是曹操其实更将北方边患是所头等大事。如果没有蒙恬所修筑的长城。曹操将无处着力。到那时如果匈奴大举入侵,中华大地将不会有三国魏晋这一段历史,五胡乱华的事件,在汉朝末年的就会上演。因此在曹操看来,卫青,霍去病,蒙恬和长城。正是华夏能够正常存续的关键。
在曹操看来,此三人居功至伟。但是在司马迁看来却是劳民伤财。不得不说,司马迁何其迂阔偏激。当然他也是人,在写《史记》的过程当中,也将自己的生平遭遇和自己的立场,写入了史书当中,成为其史论的一大污点。
鲁迅先生说《史记》是史家之绝唱,无韵之《离骚》。《史记》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纪传体通史,位居二十四史之首,记述了汉武帝太初年四年前三千多年的历史。它的叙述简明生动,就像现在的口语诗风,看似一些简明干扁的字词,读起来却尤如万马奔腾,亦或涛涛江水滾滚而来,不得不激情澎湃。
《史记》成功描写了众多性格鲜明生动的人物形象,把帝王拉下神坛,当人来写,真正做到了将历史、人物、主题有机地统一,把历史人物形象写得栩栩如生。
司马迁注入《史记》的个人感情类似孔子的春秋笔法——站在中正的立场,客观地看待人和事。作者在《史记》中始终惯一个思想宗旨:犀利的笔法,直言不讳;不受统治阶级意识形态的左右;始终表达自己独特的见解。《陈涉世家》“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?”就体现了司马迁独到的看法。
司马迁独特的思想与他受不公正的刑法也有关系。公元前99年,汉武帝派李广利带三万骑兵,李陵带五千骑兵分头攻打匈奴。李陵兵30天到达蒙古与匈奴兵遭遇,被匈奴三万兵包围,杀敌数千,匈奴王大惊,增兵八万,李陵兵士死伤过半,被迫投降。朝会上,司马迁为李陵辩护,触怒汉武帝,被判重刑。这次遭遇,司马迁的心里,客观正义之火,燎原之燃烧,从而烧出了《史记》。
归结而言,司马迁写作《史记》,有三种基本态度/情感:
1.史官“秉笔直书”的正义感;
2.自居于较高精神地位的自尊感;
3.在残酷命运中不屈服的独立性与批判精神;
“史家之绝唱,无韵之离骚。”鲁迅先生对《史记》的评价恰如其分。《史记》凝聚了太史公司马迁全部的心血,这既是完成父亲司马谈的遗愿,也是对自己“通古今之变、成一家之言”的践行。
我们每个人都是有情感的,司马迁所著的《史记》中处处都透露出了自己个人的情感,也可以把这种情感称之为个人的好恶。比如司马迁对于项羽就极为推崇,对于法家的商鞅就认为他刻薄寡恩。这些都是司马迁作为一个儒者本身的认识上的限制,是不能克服的,但是司马迁做为伟大的史学家,对于史料的精挑细选和客观求真精神是不容置疑的。每一部伟大的作品背后,都是作者不屈的灵魂与现实碰撞出的火花,璀璨夺目的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故事。因此《史记》不仅是一部史学巨著,也是一部文学经典,本来在汉代史学和文学就是不分家的。因此说太史公司马迁是一位史学巨匠的同时,也是一位伟大的文学家并不为过。因为个人情感的融入,《史记》读起来才显得更加有趣和引人入胜。可以豪不夸张的讲,没有了个人情感的融入,《史记》则不能称之为巨著,不过是一般记录历史的书籍而已。一个人的历史,一家之言。
司马迁的父亲司马谈曾任太史令,他把修史作为自己的神圣使命,可惜壮志未酬而与世长辞.司马迁子承父之志,继任太史令.太初元年(前104年),他开始了《太史公书》及后来称为《史记》的写作.
但是,事出意外,天汉三年(前98年),李陵战败投降匈奴,司马迁因向汉武帝解释事情原委而被捕入狱,并处以宫刑,在形体和精神上给了他巨大的创伤.出狱后任中书令,他忍辱含垢,继续写作《史记》.前后经历了14年,《史记》的写作已基本完成.司马迁大约死于武帝末年,即公元前87年前后.
司马迁修史
司马迁修史初期,旨在继承古代史学传统,并弘扬有汉一带的精神,把修史看作是“明圣盛德”、述“功臣史家贤大夫之业”(《太史公自序》).但是经过李陵之祸以后,他的形体精神受到摧残,心情发生了很大变化,他的修史动机也有所调整.他列举周文王、孔子、屈原、左丘明、孙膑、吕不韦、韩非等人著书立说的动机,认为自己也属于发奋著书的类型,是在经历磨难之后通过著书抒发心中的郁闷和不平.司马迁由于身陷囹圄、遭受宫刑,不再把修史仅仅看作是对历史的总结、对西汉盛世的赞颂,而是和自己的身世之叹联系在一起,融入了较多怨刺的成分,许多人物传记都寓含着作者的寄托,磊落而多感慨.司马迁修史过程中前后心态的巨大变化,赋予《史记》这部书丰富的内涵,它既是一部通史,又是作者带着心灵创伤所作的倾诉.